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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青年报:社会观反正 西学东译求法理 体制里去来 立论教书遗清风

发布时间: 2013-01-29   




社会观反正 西学东译求法理 体制里去来 立论教书遗清风

2013/01/25 00:00:00    来源:YNET.com 北青网       作者:祖薇

 

邓正来是一位翻译家,也是一位学者,更是一位思想家。他是这个年龄段最有故事的学者:体制内、体制外,启蒙、改良,学术自救……但凡这个时代能有的故事,邓正来教授几乎都有经历。他主持翻译的哈耶克巨著《法律、立法和自由》弥补了国内哈耶克其他论文翻译的空白。而他对法学理论的研究更是进行了开创性探讨。天妒英才,邓先生走得实在太早。

  “我以为自己是一个读书人。因此,只要作为一个读书人的自然生命体在延续,这些学术之路就注定会在文字之间继续向前延伸……其间有着无比的欢愉,尽管这种欢愉是一种寂寞的欢愉”。

  在中国的学术圈里,邓正来绝对是个特立独行的人。从1985年离开外交学院以后,长达18年的时间里,他不属于任何学术机构,常年过着“学术流浪汉”的生活。那时候,他属于北京的“三无人员”——没有户口,没有住房,没有收入。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1992年他与学界的同仁创办《中国社会科学季刊》。在这期间,他也结束了蜗居于各个地下室的生活,住进了“六郎庄”一套农民盖的房子里。每年有众多北大、清华的青年学者到“六郎庄”跟他读书,他给每人制订了学习方案,经常在家里举办学术沙龙,“六郎庄读书小组”后来成绩斐然,许多现在卓有成就的学者张小劲、景跃进、郑戈、赵晓力、强世功等当时都是这个小组的成员。

  “我绝不会因身份的变化而放弃我的批判态度、放弃对学术的挚爱以及对‘学在民间’理念的信奉”

  2003年,邓正来受吉林大学张文显先生之邀进入吉林大学工作,并提出了“二不原则”:第一,任教期间他不担任任何带“长”字的行政职务;第二,任教期间不担任任何实质性学术的带“长”字的职务,只带博士生和硕士生,承担教书工作。谈起原因,邓先生解释说,“在目前整个中国的环境中,学生是一个特别怪异的群体。实际上他们是中国的未来,是最重要的力量,但是他们的地位却非常低,甚至没有人给他们讲课。我就是想通过这种讲课的方式来尊重他们,也是想让自己更像一个老师,像一个好老师。”当时,吉林大学给他规定的条件是:每个学期只需要去一次,每次上710天的课就够了。但是仅在2004年,邓先生就去了13次,几乎每个月都给学生上课。其实在2003年下半年,邓先生就已经查出身患喉癌,大夫明确告诫尽量别说话,甚至干脆别说话,但是他做不到,因为他是上课最多的博导。2008年,转而加盟复旦大学,担任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。

  “读书人的一生,在学术追求中终结自己的生命,是最好的离开方式”

  “从查出病情住院到离开,一个月,才一个月啊……”女儿邓嘟子昨日上午更新了三条微博,追思与慈父的诀别。学者周廉回忆:“他女儿说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手术了,基本属于病入膏肓、无药可治。可当我们见到他本人时,却很吃惊,他虽然脸色不好、身体也很虚弱,但是精气神很好,对每一个朋友都照顾得面面俱到。邓先生即使到了最后也仍然保持着自己独有的尊严。”得知邓先生去世,他多年的网球对手——诗人阿坚回忆,邓老生前爱抽烟、爱喝五粮液、爱打网球。

  “哈耶克提出的是西方的问题,不是中国的”

  用著作等身来形容邓正来,一点不为过。据复旦大学高研院罗列的信息,他的主要论著多达21部,主要译校作品有11部,参与主编的书刊达18种,主要学术论文有81篇。其中尤以他对哈耶克研究最为突出,评价他是“以一己之力将哈耶克推荐到中国,使得哈耶克在学界风靡一时,远远超出在法学,尤其是经济学界的影响,成为社会科学的必读人物”。近年来,邓先生将研究的目光主要聚焦在了中国社会的转型与发展上,发表了诸如《国家与社会:中国市民社会研究》、《研究与反思:中国社会科学自主性的思考》等在学界产生重要影响的论著。

  学界纷纷哀悼

  社科院近代史所研究员、著名历史学者马勇在其个人微博中说:“邓正来教授是一个成功者,在这个年龄撒手而去太可惜了。”

  学者周国平也在第一时间通过微博表示了哀悼:“正来今早走了。昨晚获悉病危,今天赶去上海,竟不能见最后一面。从确诊至今不足一月,实在太快了,多少憾恨!正来安息,你心我知。”

  法学家贺卫方转发了邓正来女儿的微博,说:“朋友通讯录里又一个号码无法通话了。哀悼!但愿天堂里有哈耶克和五粮液。”